Lost in Palm Springs / Lost in My Own Habitat

剛剛的復活節假期,我們一家到了 Queensland 旅行,在 Gold Coast 和 Brisbane 分別住了四晚 AirBnb。玩了三日主題公園之後,我們帶著孩子去這兩年新落成的 HOTA (Home of the Arts) 藝術館參觀。 藝術館現在有一個名為 Lost in Palm Springs 的展覽。概念藝術家 Greer Honeywill 集結了十四位來自不同界別的美、澳創作人,以加州的綠洲城市 Palm Springs 中林立的二十世紀中葉現代住宅建築為主題完成了形形色色的作品。 Greer Honeywill 開宗明義就訴說了自己對住宅建築的執著。 Why did I become so obsessed with the search for the better place to live – the architect-designed, affordable domestic home, providing a supportive and…

精細版 Lego 歌劇院

去年買了 Lego Architecture 系列出品的 歌劇院模型,還放在我的桌面,想不到他們會在年半之內推出一個精細版。今年是歌劇院開幕四十週年紀念,不知道他們是否在因此而推出這個模型呢? 這個精細版,屬於 Creator Expert 系列(同系列還有一樣十分精細的倫敦塔橋),是舊版的四倍大,高達 28 厘米,連燈柱、樓梯等細部都展現出來,實在令人驚喜。 這麼吸引,到九月份推出時,看來我又要進貢金錢和時間了。全套澳洲建議零售價 399 元,零件一共接近三千塊,我猜大約要預留兩三天才能完成。好像上週末那樣的暴雨天,就是砌建這個模型的最佳時機了!

開竅的年頭

早前提到 1993 是我大學時代對建築設計開竅的年頭。其實那一年有兩個際遇完全不同的學期。上學期就像今年上半年一樣事事不順,下學期卻雨過天青,更突然對建築「懂了」。當中的轉捩點就是寒假中我申請在設計科調到另外一位導師教的一組上課。 話說每個學期我們都要交一個主要設計,從學期初開始每星期向導師提交草圖、匯報進度,導師會提出意見,然後我們就回去修改,直到學期終將設計圖和模型完成呈交。之前兩年的學習,自己的成績雖然不錯,但其實一直都靠遵照導師的意見修改,但除了一些實用上需要改的東西之外,一些在美學上、或概念上導師認為要修改的地方卻其實是不明原因的。1993 上半年,我被編配到一位在知名建築大行上班,公餘來大學任教的兼職導師帶領的一組。我每星期問他對設計草圖的意見,但他卻十分寡言,總是對一些細微的地方提點一下就算了,但照他的意思修改之後,下星期他卻對他自己提議的東西作出批評,好像對自己上星期說過甚麼完全忘記了般。這樣拉鋸了大半個學期,某星期他終於說那次的草圖很不錯,於是我就放心將這個設計定稿和製作模型。誰知到評分時他又改變主意,批評起他自己說過很不錯的東西來,最後分數當然比我預計的差很遠。 學期結束,我在寒假中思前想後,決定下學期開始前向負責我們三年級的主任投訴和要求轉到另一組。得到批准後我轉到一位全職女導師那一邊,兩個導師簡直就像天與地之比,她看到草圖,會追問我為甚麼會這樣設計,然後按照我的概念來提出意見,而不是告訴我她認為應該如何設計,將她的概念強加在我的設計上! 1993年的下學期讓我意識到作為設計人,我必需要有一個中心概念,整個設計的成敗就視乎這概念是否合適,和最後的設計能否實踐它之上。這個學期我學到設計時首要的是想出一個中心概念,然後盡快將它向導師或客戶解釋,獲得接納後,整個設計就圍繞這個概念來進行,過程中亦要用它來衡量任何添加或改動是否合適。這個方法,我從大學生涯,直到今天,都一直受用。

生平

這次旅程有一個特點,巴塞隆那站盡是 Gaudi 的建築,赫爾辛基站大部份是 Aalto 的作品。讀書時代,其實兩位大師級建築師都不是我特別崇拜的。那時候嫌 Gaudi 雜亂無章,嫌 Aalto 死板沉悶,所以當年畢業後第一次歐遊就沒有來這兩個地方。當然,讀書時的印象都是從書本上得到,到今次旅程真正親眼見到他們的作品,使我對他們全然改觀。回去後真的要好好研究一下他們的設計了。 將兩位大師的生平比較一下。Gaudi 比 Aalto 早五十年左右,他們都幸運地各自碰上祖家大興土木的時代;而他們逝世後留低的作品,仍然為當地帶來重要的旅遊收入。 但是,他倆的私人生活,就大不相同了。 Gaudi 一生只愛過一個女子 Josefa Moreu,但卻慘遭拒愛,之後他一生獨身,沒有子嗣,將精神寄託在天主教上,並將精力全貢獻給建築創作。據說他年輕時好打扮、美食、出入劇院、甚至坐馬車巡視地盤;但下半生卻變得越來越不修邊幅,甚至被誤認為乞丐。他的死,就是因為某天他上教堂時被電車撞倒,因為被誤認為乞丐而延誤了施救,三日後終於傷重逝世,享年73歲。 Aalto 二十多歲就迎娶當年極少的女建築師 Aino 為妻,他們往意大利渡蜜月,地中海的古建築和風貌對他一生的設計有極大啟發。婚後他妻子與他共同工作,並育有一子一女。據說很多設計,尤其是室內設計和傢俬,其實出自妻子的手筆。奈何好景不常,他妻子五十多歲就因癌症逝世。幾年後他續弦再娶,跟他的建築師助理 Elissa 結婚,直到二十多年後逝世為止。近年,他的子孫組成了 Aalto Estate 公司,專責推廣 Aalto 的作品和管理他與第一任妻子的知識產權,很明顯,他的專利設計在他逝世後幾十年,仍然為他的後裔帶來可觀收入。 兩位才華橫溢的建築師,卻有著不一樣的結局,實在可堪玩味。

成名

今天參觀了兩所 Sydney Opera House 設計者 Jørn Utzon 在祖家丹麥的作品:Bagsværd Church 和 Paustian Furniture Store 。老實說,親眼參觀之後有點失望,因為跟他的成名作歌劇院相比,實在是差太遠了。我不是說,這兩座建築設計得很不濟,但因為歌劇院無論在結構上、佈局上都有劃時代的創新,甚至將整個城市聚焦在世界舞台上,這教堂和傢俬店雖然精緻,但卻完全沒有歌劇院那種大氣魄。 不要說那所不是甚麼大教堂,很難有甚麼氣魄。我這趟旅程已經給我看過了很多水準極高的小教堂,不要說頂級傑作 Romchamp ,就只數今天較早參觀的 Grundtvig’s Church (見明信片),無論在外觀上和細部上,都比 Bagsværd Church 勝很多籌。而傢俬店售賣不少之前在極有特色的 Vitrahaus 已經見過的傢俬,但此店裡面就其實只是很普通的傢俬店佈局,令人失望。 作為三十多歲就在國際比賽中一舉成名的建築師,在給澳洲建築界和政界粗暴對待,被迫回國後,創作出來的作品卻不能超越前作,實屬可惜。

新城

特意預留了一整天去近郊的新市鎮 Almere 參觀。整個區域實在是一場當代建築盛宴,各有特色的建築令人目不暇給,從火車站走到湖邊不足半小時的路程,已經有十多所很大膽很創新的作品。 這個新市鎮在70年代開始發展,80年代建市,1994年舉辦了一個市中心規劃比賽,最後由建築師 Rem Koolhaas (OMA) 得到冠軍,他最重要的概念就是將新發展集中在火車站到湖邊這個區域,令 Almere 有自己的地標。轉眼近20年,當年規劃的建築按藍圖逐步完成,人口亦激增至18萬。當地政府打算在2030年時,令 Almere 成為荷蘭的第五大城市,容納人口35萬。這一次他們找來 MVRDV 做規劃,預計的發展包括新填海的人工島,鐵路沿線的新區等等。 不要以為這裡發展得這麼快,一定有很多社會或環保問題了。不是的,因為政府已經定下七點原則,作新發展的導向: 1. Connect Place and Context 2. Combine City and Nature 3. Empower People to Make the City 4. Cultivate Diversity 5. Design Healthy Systems 6. Continue Innovation 7. Anticipate Change 當中,Empower People to Make the City 以及 Cultivate Diversity ,特別適合一些怨氣重和有甚層次矛盾的城市借鑑。

住宅

走在 Amsterdam 的住宅區內,看見荷蘭建築師在頗多限制的城市規劃條例下,仍能設計出不少有特色的住宅建築。今天參觀了 Whale Apartments 和一所名為 Hope, Love and Fortune 的住宅「屋苑」,名字是不是很有性格呢?相比起香港那些一味要豪、要爭第一爭做 top 的屋苑名字,實在有味道得多。再看一些資料,原來名字來自從前座落這裡的三座風車,到今天我才知道,風車都會有名字呢! 設計住宅,是我從求學時期就想做的事,而事實上這些年我都在設計住宅。不過,因為種種原因,總是局限在某一類客源上,常常看見同業找到讓他們發揮的一些好客戶,很是羨慕。近幾年,我發覺自己越來越得過且過。我究竟有沒有盡力向客戶爭取多些資源?又有沒有在有限資源下,盡心去想出一些不會増加成本的特色設計呢? 種甚麼因得甚麼果,也許要檢討自己,改善一下,才有資格求突破。

三國

Basel 的 Dreiandereck Sculpture 標示著三個國家的交界點,也凸顯了這個地區的獨特性。在瑞士留了幾天,亦往返過不同語言的區域,很多店員都懂法語和德語,顧客說甚麼語言,他們就依樣回應。作為不結盟的中立國,瑞士在民族共融方面,似乎做得很成功。記得中學時讀過的《最後一課》,宣揚的卻就是狹隘的民族主義,普魯士戰勝了就不准剛得到的新領土再教法語,但文末說法語是最美的語言,又高呼法蘭西萬歲等等,令人覺得如果戰果相反,割地的是普魯士,大概法國也一樣會強迫教法語吧? 參觀完這個地標,就到了 Vitra Campus 這家傢具廠參觀。園區內有不少著名建築師的作品,但似乎各位都互相尊重,有的將新建築退後,令人從外就可以看到另一位名家之作。有的則要遊人沿著一條小徑步行至入口,順道從多角度欣賞另一位名家的作品。名家能夠尊重別人,更反映了這個地區的人文狀態,不錯不錯!

穿越

駕了兩個小時車,穿越過令能見度變得只有十幾米的雲層,走過不知多少條隧道,終於來到 Lausanne 洛桑理工學院的 Rolex Learning Centre。親眼看過這件作品,終於明白到設計者 SANAA 為甚麼能夠得到 Pritzker 獎! 這個多用途中心,有圖書館、溫習室、科研辦公室、餐廳、紀念品店和課室等等,面積頗大。如果從上空鳥瞰下來,外觀就像一片放了一段日子的瑞士芝士,穿了一個個圓洞,又帶點扭曲。曲起來的部份可以讓人在下面走過,製造出與別不同的人流;裡面依靠這些洞來採光,而起伏不斷的地面出來讓裡面的空間流動以外,亦恍如瑞士起伏的山勢,同時亦將各種不同的用途巧妙地分開! 來之前因為路途遙遠,有點猶豫要不要來;幸好最後沒有錯過,因為這座建築,真是值得又越過高山又越過谷前來啊!

終於

Romchamp 是所有建築系學生都熟悉的建築物,十六年前來法國時錯過了,一直都很想親身參觀一次。 多年前創作《素描》這個故事,我就乘機將來這裡的路程 research 一遍,今天,終於就正正是依照當時所寫一般,從 Basel 駕車前來。 不過,天氣卻不甚相同,陰雨的殘冬,門口還對著一些積雪,沒有陽光,那些像幻燈般的色彩沒有出現,而室內更比室外寒冷得多。但建築物的形態和美感,加上每個角度都不同的外觀,令我感到這真是一所二十世紀建築的代表作。

門外

來到 Basel,建築旅遊書介紹某大廠的總部園區,說他們的廠廈聘請了多位著名建築師設計。來之前想參加導賞團,但看網頁發覺原來他們要十位以上一起登記才成團,於是就決定只在門外、圍牆外拍拍照,看一看就算了。 到達的時候是下班時間,誰知在門外一舉機,拍不到幾張,就有剛下班的員工立即走過來阻止! 我明白他們的業務有保安需要,但公眾在門外都可以看得到的東西,可以外泄到甚麼機密呢?自我保護到如斯地步,又何必聘請名家來設計特色建築呢?要知道,名家作品,通常都會吸引我這類建築旅客來參觀拍照。若果下定決心不要吸引眼球,要將公眾摒諸門外,不如就找一些名不經傳的設計者,建一些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廠房,肯定就不會有誰對著貴公司拍照,員工就不用這麼辛苦,下班後也要為公司去規管遊客了。

發揮

六小時得長途火車後,終於到達 Barcelona ,這個城市的外圍有點破落的感覺,餐廳還在懷緬 21 年前 1992 奧運會的風光。 整天的行程都是 Gaudi ,除了讚嘆他驚世的設計才華之外,我總是不明白的,就是他如何令他的客戶花金錢去給他自由發揮,實踐他的理念。 一百年後的今天,我工作的行頭,客戶都總是計算到最後一分一毫,要求客戶用無限財力去建構聖家教堂和 Casa Batllo 這種手工傑作,於我,就好像天方夜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