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晚沒有睡,心裡一直想著阿深的那些信。我很想起來把它們都讀完,可是我怕給這陣子為了照顧孩子,根本睡不熟的 Amy 見到,所以勉強壓抑下去。 到了天空泛白,我才終於睡著了,可惜,不到一個小時,鬧鐘便把我吵醒了。我盡力睜開眼,陽光刺痛著我的眼睛,頭更痛得像要裂開一般。我見到 Amy 已經起來,她見到我的樣子,便問我是否不舒服。我跟她說,睡得不好,有點頭痛罷了。Amy 走過來,溫柔地按著我的太陽穴。我感受著自己的幸福,卻令我更擔心跟幸福二字尚未有緣的弟弟。 「頭痛便請假一天吧。」Amy 勸我。 「不行,今天要上庭啊。吃些藥應該可以的。」 我撐著身軀上班,幾多次想抽空拿出藏起來的信繼續閱讀,但根本沒有任何空檔。直到黃昏下班,我走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下,才真正有自己的時間。我看看手錶,還有半小時便要去接 Amy 一起去外父的壽宴。我打電話給 Amy ,問她準備好了沒有,誰知她卻說覺得好倦,已經跟外父說今晚不去了,叫我自己直接去。我說好吧,著她自己小心,便掛了線。在侍應把黑咖啡端上來的時候,我拿出了下一封信。 大半年了。 Angela 徹底從我的生命中消失已經九個月。那一天以後,我就再也找不到她,她沒有再回我們的家,沒有再回學校,沒有再聯絡我們共同的朋友圈子,沒有再用她的電話,電郵。她在我家的衣服用品也沒有拿走。一個夜晚,我向同學借了車子,駕了幾十公里到她在市郊外的老家找她,他的哥哥 Lenny 見到是我,立刻衝了出來,揮拳就向我的左眼打來。我向後倒下,後腦著地,我感覺到血泊泊地流出來。我沒辦法爬起來,Lenny 不斷地用粗話罵我,我有點暈眩,只能盡力地將他說話的內容組織起來。他說:「 You’ve fxxking hurt Angela so badly that night!」但對於我究竟是在心靈上傷害了她,還是傷害了她的身體,Lenny 沒有說清楚,而我也完全沒有記憶…… 我躺在馬路中央,看著天上的星星不斷旋轉,我用了我僅餘的力氣,叫出了:「I am very sorry for whatever I have done to her. Can you let me see her and apologise? 」 Lenny 繼續大聲罵我,說永遠也不會再讓我見到她,因為我對 Angela 造成的傷害,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解決得到的!他大叫說要報警把我關起來,再把我轟出澳洲。說完就轉身回屋內,好像真的要去打電話般。 我很害怕他真的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