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ar: 2011
這一年
這一年,本棧幾近荒廢,出文頻率只剩下從前的兩三成,而且很多時更只是貼首歌來濫竽充數。從前每月都會寫的小說,2011 更完全交白卷。 去年經歷過親人離去,我以為傷痛會漸漸平伏,在 2011 年會找到一個新的生活平衡點。但是一年匆匆過去,我發現,獨居生活將長久以來的問題更加放大,甚至牽扯出其他更難解開的結,離開自己想找的答案,好像越來越遠。長久以來以為自己很有規律的生活節奏,竟然也會變得鬆動,就好像被外來引力打亂了的行星軌跡一樣,雖然仍在公轉,但卻是沿著一個不太規則的軌道。 曾經感到興趣的東西,彷彿都冷卻下來。寫 blog、創作故事、唱K、彈鋼琴,都沒有了從前的熱情。有段時間,甚至連建築都好像喪失了興趣。幸好八月的一次美加行,發現了我看見好建築仍然會覺得興奮,才知道我對建築的愛,還在。 踏單車,行山,攝影和看電影,雖然興趣依然,但似乎卻比從前更頻繁地一個人進行,完成後也不太想寫文跟大家分享。三月份我安排了一個在澳洲中部幕天席地的露宿之旅,但九個月了,寫了一半的文章還沒有完成。八月的美加行,在四十八小時內遇到班機取消、租車在荒郊故障以及地震,我一點也沒有寫。十一月,遠足後回程時,在高速公路上被人擲三吋長的螺絲釘,車頂天窗盡碎。如果我像當天出發時般打開天窗採風,可能已經打中頭顱,頭破血流昏了過去,在110公里的高速下,失去控制的後果,真是不敢想像。連這生死一線的事件,我也沒有衝動寫出來。 也許原因就是,寫這些,總是會牽扯到自己人生中的核心問題,既然解決方法欠奉,多談也似乎無益……
《人生入門課》—沒人沒有情人,如果甘心
早前在電影節看的 Beginners ,裡面的情節是導演自己的故事,所以拍起來特別動人。我第一次看就知道,這是那種可以重複看好多次細細回味的電影,同時,亦決定要買碟收藏。(按﹕上面貼的 Youtube 是主題音樂,好聽!) 我等不及澳洲推出,所以又一次從英國 Amazon 訂購了B區碟。收到之後,當然急不及待看完又看。 父親 Hal 患上絕症,病榻中跟兒子 Oliver 聊天,表露出的是自己深知時日無多,很擔心單身的兒子日後一個人生活孤獨,於是旁敲側擊規勸他。 Hal: Well let’s say… let’s say since you were little, and you’ve always dreamed of someday getting a lion. And you wait, and you wait, and you wait, and you wait and the lion doesn’t come. Then along comes a giraffe. You…
都是相同的故事
iPhone 播著我的電影原聲 playlist ,這些年來這首《我愛巴黎》的主題曲,都不知聽了幾多次。不過,除了覺得旋律和伴奏跟影像非常配合之外,對於歌詞在說甚麼,我雖然認得 amour, jour, avance 等幾個字,但全首的意思就理解不到了。(按:上面貼的 Youtube 是電影中出現的法英混合版,原聲唱片分開成兩首,我常常聽的是法語版,英文版叫做 We’re All in the Dance ,歌詞意思完全不同的。) 參考了網上多個中英文翻譯,又動用多年沒碰過的法英字典,嘗試整理出歌詞的意思。 原來,感覺就是跟電影一模一樣。 La Même Histoire – Feist Quel est donc ce lien entre nous cette chose indéfinissable où vont ces destins qui se nouent Pour nous rendre inséparables 究竟,我們之間,那無形的牽繫是甚麼? 究竟,我們分不開的命運,是在那裡交纏著呢? On avance Au fil du temps Au gré du…
誰?
沒有人唱的《那誰》。 大概,就是自己在那誰的心目中,已經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三月某一個夜晚,我深呼吸了一下,打了一通電話。 好些年沒有聽過的聲音。 聽到背景的喧譁,更顯得我身處這裡的寂靜。 報上名來後另一端那微微錯愕的情緒,我知道我的號碼已經不再存在對方電話的記憶裡,甚至,在那誰的記憶中。這麼多個相同號碼作結,真的認不到是我的號碼嗎? 我說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其實是想告訴對方,相依為命的母親已經不在了,在這個遼闊的南方大陸,已經沒有其他跟我有血緣關係的人存在了。畢竟,那誰跟母親都曾經相處過。 我以為,會被怪責隔了大半年才來通知。原來,對方只淡淡地猜我心情大概已經平復,然後,就已經是不知如何接下去的沉默。 我只好東拉西扯了一會,然後,掛線。 我聽著自己,不知所措地一下一下的呼吸。 半年來,就像是創傷後遺症一樣,總是意圖及企圖將這一通電話的記憶壓抑。 直到,忽然聽到這首歌。
One Day — 如果有一天
電影 One Day 評價和票房皆普普通通,很多評論都認為 Anne Hathaway 沒甚麼英倫味,加上她的口音,令到 Emma 這個角色不太成功。我卻覺得 Anne 的演出其實是次要,用不足兩小時來敘述二十個橫跨二十年的小片段才是問題所在。電影中事件跳得太快,觀眾還來不及消化劇情,五六分鐘過去,又變了另一年。讀過原著的我,可以憑文字內容的記憶將劇情補完,但對於沒讀過小說的朋友,可能會覺得男女主角的半生有點水過鴨背,影響共鳴感。 小說的篇幅,其實很可能更適合改編成20集的半小時電視劇。二十年的同一天是不可變更的主要橋段,當中又沒有可以隨便放棄的主要支線或閒角,不可能如其他小說改編電影時大刀闊斧刪減,加上編劇就是小說原作者,更加難以捨棄自己創作出來的內容。 電影中的服裝,髮型,音樂都十分講究,令跟劇中人年紀相若的我,勾起了不少回憶。 我邊看邊想,如果我要寫二十年的同一天,我會選擇甚麼日子呢? 我大概會選擇今天,9月23日吧…… 因為,這一天就是我21年前離開香港,移民澳洲的一天。同一日,我放棄了在香港的一段感情。 之後的某一年,我第一次踏足了澳洲的首都。某一年,我們躲在黑房嗅著顯影液的味道看著照片浮現。某一年,我知道 Sydney 奪得奧運會的主辦權。某一年,我聽說誰跟誰在一起了。某一年,我跟誰看了張學友演唱會。某一年,外婆剛剛下葬。某一年,我開始追求誰,吃了一個歷時四個小時的晚餐。某一年,我苦惱過我為甚麼不可能離開澳洲。某一年,是新轉職的第一個星期。某一年,我現場經歷了奧運會的比賽。某一年,我開始了自己公司的第一個項目。某一年,我跟誰在 Watson Bay 正式話別。某一年,我剛剛在一個婚宴上遇上誰。某一年,最後一次帶母親駕長途車……… 不足二十段,因為,有些年頭,實在乏善足陳。今年,大概也如是吧……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在美加一共駕了三千英哩的路程,算起來其實差不多可以從北美洲的西岸走到東岸了。車程中常常想起 Elizabethtown 這齣電影。回家後的這個週末,便拿出DVD來重溫。 戲中男主角 Drew 事業完蛋,本來不想活下去了,但父親突然逝世,往處理後事途中遇到非常 inspiring 的空姐 Claire,喪禮完成後,Claire 為他製作了一盒極詳細的 Road Map,要他帶著父親的骨灰駕幾十小時的長途車回西岸,結局時,Claire 就在中途某個號稱世界第二大的市集等他。 某些網站說過,Claire 這個角色的性格是 ENFP,據說這種性格的人叫做 Inspirer,有些專家認為是我這種 INTJ 人的最佳伴侶。難怪我覺得 Claire 這個角色如此討好! Moon River 這首歌在電影中出現了兩次,一次是在喪禮上 Drew 的母親播出並形容為他們夫妻週末晚上共舞的音樂,另一次在末段 roll credit 時有人唱的版本,不過不知為何,此曲卻沒有出現在我買了的兩張原聲CD上,所以,昨日重看電影之前,對電影裡出現歌這首歌完全沒有印象。昨晚聽見的時候,突然想起原來是迎月之夜…… 不如,就點這首歌,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小小世界
在網上認識冬冬和少爺六七年,這一天終於真正會面了! 因為我們差不多每天都在 Plurk 聊天,一早就變成了熟朋友一樣,不過他們在美國,我在澳洲,回香港的時間又總是不同,之前兩次回港跟熟悉的博客會面時到沒有見到他們。這些年來,從他們的 blog 讀到他們開始拍拖,結婚到現在快要為人父母,真是替他們高興。 吃飯期間,我忽然問起小時候冬冬在香港住在甚麼地方,說著說著竟然發現我們在80年代竟然居住在同一座大廈之內。聽到之後,我覺得非常震撼! 當時住得這麼近,卻又從未認識或碰面(大概是因為我們的樓層居住出入的電梯不同),各自移民後,竟然在遼闊的網絡世界上認識,再到今天碰面,實在不可思議。 飯後我們進入迪士尼樂園遊玩,在小小世界裡聽著「世界真細小」的各種語文版本,只能說一句 How true!!! P.S. 感謝冬冬和少爺在洛杉磯陪我遊玩(尤其是冬冬,要撐著懷孕的不適出來),希望他們將來可以帶著女兒來澳洲遊玩,探探我吧!
白皮黃心
總是聽見人說在白人地區長大的華裔孩子是「黃皮白心」,說穿了就是認為他們表裡不一。 今天我參觀了 Frank Gehry 的 Disney Concert Hall,說真的有些失望,外觀和內部在用色、材料和形狀都完全不同,就是很有表裡不一的感覺。從來我看到的圖片大都是外貌,不太知道裡面的設計是怎麼樣的。 我在今天中午到達,將車子泊在地庫停車場後,乘扶手電梯來到大堂,四週竟然是暖暖的木色系,跟外牆的冰冷的銀白色金屬完全不協調。形狀方面,外觀是一種凌亂美,貌似隨機堆砌起來的曲線積木。內部卻竟然是比較傳統的流線型設計,加上一根根樹狀主柱,完全看不到外面的凌亂線條。 聽館方提供的 Audio Tour,裡面談及 Frank Gehry 如何如何反映週圍的城市環境,邊聽邊看,都只覺得十分牽強。為甚麼不能像現代主義先輩一樣,坦白承認他們的設計無視所處的城市,放諸四海皆準呢?他們又說,內部的木色來自樂器,有如提琴的木制部份,但作為多用途表演場館,為甚麼單單要選弦樂器的木制部份呢? 還有,錄音中強調這個設計雖然落成在後,但卻比 Gehry 的另一作品,外觀類似的 Bilbao Guggenheim 博物館先設計。其實先後次序毫不重要,我還未到過 Bilbao ,只是希望它的內部能夠跟外貌融合為一。 批評了這麼多,這個演奏廳建築難道沒有甚麼地方可以稱讚的嗎?有,就是在平臺外令我很有驚喜的蓮花狀藍色噴水池,整個表面都崁上中國青花瓷器碎片,聽說因為 Gehry 在迪士尼遺孀的家裡看到很多青花瓷器,因而設計出來獻給她的。
紅燈乞丐
從燈紅酒綠的荷里活到藍天碧海的 Santa Monica 海灘中間,是大半小時的車程。 在好多個紅燈前,都見到有人舉著紙牌行乞,而且看上去都是有謀生能力的年輕男子。 在澳洲,我在紅燈見慣的都至少會前替人抹抹窗,而甚麼都不做舉牌行乞的只會在鬧市的行人道上。不過想深一層,洛杉磯人大都駕車代步,購物就出入大商場,所以市內的步行街除了荷里活大道,就算是所謂 downtown ,行人一般都稀少,如果在行人道上行乞,可能不夠維生! 美國西岸城市對汽車的依賴,可見一斑。 來到海灘,竟然見不到藍天碧海,岸邊都給濃霧籠罩著。聽說這裡很多時早上都會有霧,日間會漸漸消散。不過,濃霧也阻止不了很多父母帶著孩子前來嬉水。既然大霧,就先逛逛海灘後面的長廊市集吧。市集中我竟然見到不少畫著大麻葉的「診所」,而在某一間附近,就有男子癱軟在地,究竟他是求醫前,還是求醫後,就不得而知了。
白色單調
從來都不是 Richard Meier 的粉絲,總是覺得他的作品太過單調,無論建築物週圍的景觀如何,他都只是不斷重複著正方形和一望無際的白色。但行程規劃之中,卻將他的 Getty Center 放到第一天。到達洛杉磯之後,在荷里活匆匆看過星光大道之後,就開車到了半小時車程外的 Getty Center 。一來到,就見到長長的人龍,不是說免費入場的嗎,難道現在要買票?看清楚,原來都是在排隊乘搭唯一上山途徑的電車!看來,電車的設計和班次,趕不上參觀人數的增長啊。 折騰了半小時,終於來到藝術館前。親眼看到他的作品,又好像沒有想像中那麼單調。細看之下,原來白色之中,包括了純白,米白以及天然石料中帶著花紋的白;而正方形之中,卻又因為他利用了兩個不同方向的方格作為框架,在框架重疊的地方併出了非直角的線條,而在週圍群山的方向,又出格地加入了波浪形的曲線。 原來,貌似單調的設計,隱藏著如此豐富的設計概念。不是親身來到,似乎沒有辦法感受到。也許此行,真是應該放下自己預設的偏見,用眼睛用心去感受,才對建築物下判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