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

來到 Basel,建築旅遊書介紹某大廠的總部園區,說他們的廠廈聘請了多位著名建築師設計。來之前想參加導賞團,但看網頁發覺原來他們要十位以上一起登記才成團,於是就決定只在門外、圍牆外拍拍照,看一看就算了。 到達的時候是下班時間,誰知在門外一舉機,拍不到幾張,就有剛下班的員工立即走過來阻止! 我明白他們的業務有保安需要,但公眾在門外都可以看得到的東西,可以外泄到甚麼機密呢?自我保護到如斯地步,又何必聘請名家來設計特色建築呢?要知道,名家作品,通常都會吸引我這類建築旅客來參觀拍照。若果下定決心不要吸引眼球,要將公眾摒諸門外,不如就找一些名不經傳的設計者,建一些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廠房,肯定就不會有誰對著貴公司拍照,員工就不用這麼辛苦,下班後也要為公司去規管遊客了。

重演

1995年中,大學的習作要製作一個立體的模型去演繹 Las Meninas 這幅畫,我最後用了破鏡反照作者這個 concept 。 那是一個甚麼樣的年頭呢?創作的東西如此有趣,用心去做就自然有好成績;那亦是自己從出生起未變過的四人家庭的最後一年,之後外婆離世,揭開了親人一個個離開的序幕;當年底,亦終於認清一個拖拉多年的牽絆應該結束的時候。一切一切的回想,就是因為在 Picasso Museum 看見他將同一幅畫不斷再創作,就像我將這些記憶不斷再重播之後,實在不知道這些回憶,跟事實有沒有出入了。

偏離

Guell Park 從一項失敗的住宅項目變成公園;Palau Nacional 從世博場館變成美術館;Caixa Forum 從供電站變成文藝場地,當中又有一個將古畫與衍變出來的攝影作品作對比的展覽。 今天遊覽的地方似乎在告訴我,偏離原有的計劃似乎是常態,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卻反而是小數。

發揮

六小時得長途火車後,終於到達 Barcelona ,這個城市的外圍有點破落的感覺,餐廳還在懷緬 21 年前 1992 奧運會的風光。 整天的行程都是 Gaudi ,除了讚嘆他驚世的設計才華之外,我總是不明白的,就是他如何令他的客戶花金錢去給他自由發揮,實踐他的理念。 一百年後的今天,我工作的行頭,客戶都總是計算到最後一分一毫,要求客戶用無限財力去建構聖家教堂和 Casa Batllo 這種手工傑作,於我,就好像天方夜譚一樣。

生活

星期天下午的 Bilbao,廣場內有老人、父母、小孩看著郵票、錢幣和球星閃卡;小公園內有年輕父親教導兒子踢足球;黃昏有一家大小在河邊走廊漫步,聽著街頭賣藝者的演奏。快樂的生活其實可以很簡單,一個悠閒的 Family Day 就夠了。

過橋

來到世界上第一條「運渡橋」Puente Colgante ,是各地同類型橋樑的先軀。此橋建於 1893 年,設計者 Alberto Palacio 是巴黎鐵塔設計者 Eifel 的學生。在 2006 年,它被列入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 先嘗試的是隨行人和車輛在接近水面的吊車平台上過河,然後在對岸乘搭十多年前加建的電梯和頂端步行道慢慢地走回去。 幸好我只是遊客,需要返回起點,如果我的目的只是要過對岸,在兩種過橋方法間,又應該如何選擇呢? 吊車過河快,便宜,是大部份人的選擇。頂端則可以自由地駐足,可以望得更遠,但價錢卻是吊車的幾倍。可能我有點間歇性選擇困難症,要在兩條路中選一,總是很不容易。

扭曲

在 Bilbao Guggenheim Museum 的出口處,介紹了從史前至今的各段建築時代,每段都有一所代表建築。當中有我已經參觀過的羅馬鬥獸場、芝加哥的 Robie House 、巴黎鐵塔等;而今次旅程將會前往的,亦有 Le Corbusier 的 Ronchamp、Gaudi 的 Casa Mila 和 Mies van der Rohe 的 Barcelona Pavillion 等等。 1990 年代的解構主義 (Deconstructivism) ,以顛覆二十世紀大部份時間盛行的結構主義為本。而代表建築,當然是身處這座 Frank Gehry 的要作。 上大學時正正就是九十年代,解構主義如日方中,但我一直都對其立論都不甚認同。當年我最崇拜的當代建築師,卻是西班牙本地的 Santiago Calatrava ,他的作品中的結構絕無扭曲瓦解,而是將結構本身的美感呈現出來。當然,這些年來我參與過的項目都是商業化的東西,根本沒有甚麼空間去實踐我曾經十分認同的建築理論。 但是,就算 Calatrava 在 Bilbao 這裡設計了機場和一座與 Guggenheim 相對的白橋,帶動這座城市前進的,卻是極盡扭曲的 Guggenheim Museum 。向來一板一眼的我,是否也應該傚法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