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男主角

網友 David (aka 深霧)寫了一篇小小說,將他自己的性格代入了 Before Sunrise 中的 Jesse 初遇 Celine 在火車上的場景中。他飾演的 Jesse 思前想後,最後都沒有跟坐到附近的 Celine 搭訕,錯過了一段本來可能是一生一世的情緣。我覺得很有趣,想想如果由我來代入,又會如何呢? 1995.夏天 我坐在往維也納的列車當中,窗外的風景不斷向後退。我拿著買了不久的小說《國境之南.太陽之西》,剛剛讀到阿始在酒吧重遇十分神秘的島本,車廂遠處傳來一對中年夫婦吵架的聲音,越來越大聲,打破了原本的寧靜。一個坐在他們旁邊的金髮少女大概是覺得很吵,突然站起,拿了背包就走過來坐在我的斜對面。我看了她一眼,原來她都蠻漂亮的。我聽不懂那對夫婦在吵甚麼,好奇開口問那位少女。她聽到我這個陌生人突然發問,有點驚訝,就答了一句:「我的德語不好,都聽不懂。」我見她都不知道,就沒有再說甚麼。畢竟,比起那對夫婦在吵甚麼,我更想知道島本的出現,會如何影響阿始的人生。我低頭繼續讀小說,直到目的地下車。 哈哈,結局都跟 David 的差不多!不過,大概是這陣子看過移殖時代的片太多,我忽然又想,如果將上述的場景移殖到九年以後, Before Sunset 的時代,會怎樣呢? 2004.夏天 我坐在往維也納的列車當中,窗外的風景不斷向後退。我拿著新買的 20Gb MP3 機 ,聽著古巨基的新碟《愛與誠》。當中,我最喜歡《漂流教室》這首歌,尤其是前奏,甚至想拿它來做電話鈴聲!我把 MP3 的音量推高,不斷重播這首歌,將行車的噪音和車廂的吵鬧拒諸耳外。忽然,一個本來坐在遠處的金髮女子站起,拿了背包就走過來坐在我的斜對面。我看了她一眼,原來她都蠻漂亮的。有一刻,我有點衝動想和她搭訕。但因為完全想不出話題,只好作罷,繼續沉醉在我喜歡聽的歌中,直到目的地下車。 二不離三,不如再將場景移殖多九年,到 Before Midnight 的時代吧! 2013.夏天 我坐在往維也納的列車當中,窗外的風景不斷向後退。我拿出 iPad Mini,戴上入耳式耳筒,繼續觀看昨晚未看完的《新世紀福爾摩斯》第二季大結局。我看著福爾摩斯一步步墮入 Jim Moriarty 的圈套中,真是步步驚心。我眼角瞄到有人走過來坐在我的斜對面,但眼睛卻不敢離開屏幕,怕走漏眼錯過了甚麼線索。最後看到福爾摩斯被迫墮樓,劇集結束時剛剛好,到達目的地下車。 十八年來,在漫長的旅途中我都會帶著一些東西解悶,從書本到 MP3 機到平板電腦,對比起來,發覺原來越來越將自己關在自我陶醉的世界中。我不禁回想,這些年是否錯過了很多旅途中碰上新鮮事,和遇到新朋友的機會呢?

尋找故鄉的內臟

天未亮就扎醒了。 其實不能說是一個惡夢。只是夢見好像重返小時候跟著外婆去市場買菜的情景,然後不知是進了食肆還是回到家外婆做了飯,面前出現了一碗湯,我一邊喝就感覺到一種記憶中嚐過的味道,這種湯有一種菜和一種豬內臟,不過卻叫不出這些材料的名字,於是就用潮州話問外婆那內臟是甚麼。外婆說了潮州話「豬肺」的叫法,但我即時就知道湯的味道根本不是豬肺,我搖頭說不是,奇怪為甚麼一生說潮州話的外婆竟然會說錯,跟著就在疑惑中醒來。 我彷彿嘴裡還留有那種湯的味道,不過,真的好久好久沒有喝過了。最後一次喝,甚至可能是 1990 年移民前的事了。但材料究竟是甚麼呢?我將豬內臟做食物的味道一種接一種想像出來,終於給我想到那是豬的胰臟!然後,我就發現,隔了這麼久沒有見過、沒有吃過這種食物,不要說是潮州話,就連廣東話它怎麼叫我也不能立即想得起來!想了好一會,才記起它叫「豬橫脷」…… 但潮州話中它叫甚麼呢?我想來想去也茫無頭緒,只好起床求 Google 神指點迷津吧! 我在搜尋器中打進「豬胰臟」和「潮州話」,終於給我在這一頁找到答案:【tṳ-chhieh】:豬胰臟,廣府謂之豬橫脷,不過,看了拼音,也還要試著拼了好幾個不同版本,腦袋才「叮」一聲,勾起了隱藏在記憶深處的聲音!畢竟,已經超過三年沒有說過潮州話,而因為在澳洲不容易買到「豬橫脷」,這個潮州話詞語可能二十年來都沒有用過。 不過奇怪,聲音的記憶褪色,反而味道的記憶卻保存完好! 我再幾經搜尋,終於找到夢中的那個湯,就是這種豬胰枸杞湯了! File closed!

小說移殖

近月看了一些電影和電視劇,幾套都不約而同地將過百年前作背景的原著小說搬到現代,令我看到這種再創作的趣味。 Much Ado About Nothing 莎士比亞著名劇本移殖到現代,十多年前的 Romeo + Juliet 可謂經典。今次改編《無事生非》的獨特之處,卻是在於對白原全忠於原著。作為喜劇,穿著入時的人物,在黑白拍攝的電影中講中世紀的對白,不但不突兀,反而卻增添了整齣電影的荒謬感。我雖然沒有讀過原著,但舞台演出卻看過兩次,對故事的發展頗有印象,不過預先知道劇情卻對欣賞電影的程度沒有影響,反而會去想究竟最後的派對會是甚麼場景等等。 Sherlock 《新世紀福爾摩斯》已經是三年前推出的劇集。頭兩季大受歡迎,但我卻錯過了,最近見到減價就買了影碟來看。本劇將十九世紀的福爾摩斯探案搬到現代,一開始華生出場,就是他有如原著中從阿富汗戰爭中受傷回英國,令人拍案叫絕之餘,又同時慨歎殘酷的歷史總是不斷重演。今時今日,華生寫的日誌變成網誌,福爾摩斯用電腦、手機和其他高科技查案。而犯罪份子,也掌握了尖端科技和生化武器。但如果去除科技外衣,這些案件的本身,卻依然是靠他驚人的觀察力和極速的分析力來偵破! What Maisie Knew What Maisie Knew (港譯《單親小小姐》)改編自 Henry James 十九世紀末為背景的同名小說。故事說年僅六歲的 Maisie 因為父母離異,又各自再婚。自私的父母令女就像人球般在兩個家之間傳來傳去。她的生父生母都常常要離家工作,照顧的責任就落在真心愛護 Maisie 的繼父繼母身上。我沒有看過原著,只是覺得一百年前,這可能是一篇奇情故事,但放在今天,卻更可能在大家的身邊發生。本片大小演員演出都十分精彩,雖然初段敘事方式有點散,但到中後段各線故事卻又很自然集回一起,很好看。

澳元也波浪?

早前去坎培拉一遊,因為今年是首都命名的一百週年紀念,市內各處都有慶祝活動,我就到了皇家澳洲鑄幣廠參觀一個紀念展覽,亦順道參觀了那裡的常設展品。 當中給我看到一個像極了港幣兩元,十二邊波浪形的一元澳幣。奇怪,在澳洲生活二十多年,為甚麼我從來未見過這樣的一個錢幣呢? 仔細閱讀說明,才知道在八十年代初,澳洲在計劃用硬幣代替一元紙幣時,曾經考慮過各種不同的形狀,而波浪形的設計就是其中一種。支持這個形狀的人認為它外貌獨特,容易識別,就連失明人士也能夠輕易用觸覺分辨;而且,波浪形是澳洲土著藝術常見的形狀,用來作當年幣值最大的硬幣實在適合不過。可惜,最後當局卻決定了用最傳統的圓形設計。我不肯定是甚麼原因,只能猜度也許用圓形成本最輕吧? 那麼,上圖的錢幣又從何而來呢? 原來在 2004 年,鑄幣廠為慶祝一元硬幣面世 20 週年,特別將當年曾經考慮過,但落選了的設計和形狀鑄成紀念幣。配合波浪形設計的,就是有濃濃土著藝術風格的五隻袋鼠。從這一套紀念幣,我們知道當年除了波浪形之外,像英國 50 便士的正七邊形一元,也在他們考慮之列。 不過要數最奇形怪狀的澳幣,就非下圖的三角形五元莫屬了。這是今年初為國會大廈開幕二十五週年而推出的紀念幣,相信這應該是為了配合坎培拉城市設計中,「國會三角」的形狀吧。 幸好這些特別形狀的紀念幣都不在巿面流通,否則要辨認各式硬幣,都會令人頭昏腦脹了。

兩面(上)

沈妙思駕了三小時車來到坎培拉,都沒有看過 GPS 上的地圖,畢竟,這是一個曾經生活了多年的城市。 不過,卻是久違了。 在這個殘冬的早晨,車子經過坎培拉市中心的聯邦道大橋,跨過人工湖面。妙思面前白濛濛一片,湖面上的霧濃得連對岸也見不到。她看看車上顯示的時間,原來才只是九時十三分。教授的喪禮十時才開始,她不想早到要跟旁人作多餘的寒喧,於是便轉進旁邊的路,把車子停下。她一個人下了車,慢慢走到各國國旗並列的湖邊。 記得有人告訴過她,這裡是國會三角的正中心,在這裡背靠國會的一角,對岸左邊角是 Civic ,右邊是 Russell 。在最初的城市設計中,背後是聯邦政府,左邊角是市政府,右邊角則是居民的購物文化娛樂地區。可惜,Russell 從來都沒有按照過計劃發展成繁華鬧市,直到今天,仍然是人跡疏落的地方。 今天的霧特別濃,對岸的景緻一點都看不到。妙思只能憑漸漸淡忘的記憶,想象著對岸的風景。 不過,腦海中最先浮現的映像,卻是 Civic 再過去,大學校園的建築物。 上星期過世的,就是當年大學時代最賞識妙思的 Flannigan 教授。而亦是他,將妙思跟郭培磊配在一起做研究。培磊從台灣來這大學任教多年,當年妙思畢業時,他已經是高級講師了。教授為妙思爭取到助教職位,以及博士學位獎學金。妙思的論文題目以廣東話作題材。Flannigan 教授就時常著她去請教專注研究各種中國方言,卻其實不懂廣東話的培磊。 最初他們也沒有甚麼,見面都只是客客氣氣地談公事。直到一次父母從香港來探望,到禮拜日妙思帶了一向虔誠的父母到坎培拉的天主教總堂望彌撒,很久沒上教堂的妙思碰見培磊,才知道他也是教友。介紹一番後,妙思父母竟然拜托他務必要每星期都帶妙思來教堂,以免她一個人在外,跟宗教生活越走越遠。 從小受宗教薰陶的妙思沒有抗拒,畢竟,久久沒有去望彌撒其實只是因為懶惰。培磊也信守他對妙思父母的承諾,每星期都到她宿舍接她,風雨不改。漸漸,他倆會一起吃飯,然後開始約會,沒多久,校園的同事以及身邊的朋友都認定他們是一對。 妙思的人生向來都按部就班,一步一步地沿著父母的安排走過來。那些日子,她也以為,拿到博士學位,跟培磊結婚,留在這裡任教,每一天都一起上班下班,然後生兒育女,計劃他們的人生…… 直到幾年後她遇上 Ryan。 那是一個三月初,學期第一天的下午,妙思躲在開了冷氣的辦公室中整理導修課學生的資料。忽然一陣敲門聲,進來的是一個素未謀面的白人學生。誰知他一開口,卻是流利的廣東話:「我係江立仁,Ryan Grant,係你帶嘅 LING2017 Chinese Linguistics Tutorial 嘅學生。我係 exchange student ,啱啱先到 Canberra 。之前我去咗雲南 backpacking ,嗰邊水災遲咗返香港,miss 咗前日來澳洲班機,趕唔切上今朝第一堂 lecture 同 tutorial ,所以想問你有無功課要做或者參考書要睇?」 「Errr… how do you know I speak Cantonese?」 「Well, only Hongkongers have…

七夕

不是敝國總理提起,我連過了七夕都完全沒留意。 為了華裔選民的選票,陸總真的無所不用其極呀。

水彩

到了坎培拉看來自英國 Tate 美術館 JMW Turner 的作品。 他的畫,最主要的題材是風景,而他在二百年前開創的水彩畫法,亦將水彩顏料從小孩子玩意提升成為正式的藝術媒介。 我拍照總是離不開建築和風景,而小學時代最初接觸繪畫,每星期六去跟老師學的就是水彩,所以一直都對他的作品很有興趣。十多年前到倫敦,就曾經看過今次展覽的部份作品,不過今次這些名畫遠渡重洋來澳洲,當然要親眼欣賞一下。 展出的作品中有幾幅是威尼斯的風景。因為我去年才到過,所以對那裡的風貌記憶猶新。時隔二百年,上圖油畫中很多地標建築物依然如故,真是「永遠的威尼斯」啊! 除了從英國運來那些名畫外,國立美術館同時也向澳洲各地的藝術館借來了一些在澳洲的藏品。不過,我最喜歡的,就是他晚期的一些比較朦朧的作品,風格直接影響到十九世紀後期的印象派,開創了近世畫風。 看完展覽,看到館內商店售賣的水彩畫具,不禁問自己,有多久沒有畫過水彩畫了?回想起來,最後一次應該是大學初期的一些功課吧,忽爾原來已經二十年了,家中抽屜底的顏料應該都已經乾透了吧?人生中其實有很多事情,有個階段成了習慣,常常會做,但時間過去,竟然可以一擱下,就遺忘了半生。

無飯午餐

早前旅行時,因為歐洲初春天氣寒冷,身體需要多些熱量而吃多了東西。但回來澳洲後,食量卻沒有相應減少,睡前、下午總是想吃點甚麼,兩個月後,體重竟然增加了幾公斤! 到六月底,覺得這樣下去實在不妥,決定實行節食計劃。我的計劃很簡單,只有兩點:第一,除正餐外不吃小食;第二,週一至週五午餐不吃飯,改吃沙律。 我知道如果過份節食,或採用跟平常分別太大的餐單,對身體不好之餘、也不容易維持。所以,我決定早晚餐維持平日的食量,只從午餐入手。而小食方面,其實我從小都不是零食愛好者,也不大吃甜品糖果,下定決心不吃不是太難。而週末我通常會做行山、踏單車、游泳等運動,某一餐單吃沙律可能不夠,所以決定按照平時的餐飲習慣,只是著意不吃太飽就好了。 但午餐吃甚麼沙律呢?出去買的,大多都加入大量醬料,隨時卡路里偏高也都不自知。我在超級市場見到預先包裝好的盒裝沙律,裡面的蔬菜有生菜、紅蘿蔔絲、小番茄等。另外附上一包芝士粒和一包沙律醬。不過,如果完全沒有肉,又似乎會不夠飽,整個下午都會想吃東西。於是我在超級市場繼續看,見到一些小型罐頭吞拿魚、三文魚和雞肉。我心想,開一罐這些白肉,加進沙律內,可以吃得飽之餘,又有味道,連那包醬料也可以不加。 我就這樣節食了六星期,減掉了四、五公斤,已經低過年初旅行前的重量。但我的目標不單在此,早前偶然看到一份15年前,第一次歐遊回來後的身體檢查報告,發覺當年的體重還比現在少十公斤。我希望這樣節食下去,到年底就能夠回復當年比較標準的重量,就算做不到,也至少希望能夠多減五公斤,讓自己的 BMI 走出「超重」的範圍!

我的世紀末煙花

近來鋼琴老師教我不看五線譜,以比較即興的方式,看著歌詞和結他和弦自彈自唱。記得四年多前決定開始學彈琴時,最想做得到的就是自彈自唱,還說希望五年後可以接受各位的「點唱」。這樣比較即興的技巧,應該就是很多表演者能夠有求必應的秘訣。現在網上列出中西流行曲伴奏和弦的網站比比皆是,要找甚麼歌都輕而易舉。 學了最初步的技巧,就試用來彈奏這一首《世紀末煙花》。慢板的歌曲本該不太難,但沒有五線譜,單看和弦就彈出來有點不習慣。雖然練習多幾次就熟練了一些,但彈的同時要兼顧演唱,在我來說真是有點難度。嘗試錄了很多次也仍然做不到全首歌不犯錯,不是唱錯歌詞、或彈錯和弦、就是入錯拍子,最後敢拿出來能給大家聽的只有半首。剛剛開始學一心二用,彈得或唱得不好,大家不要見笑。 早前在「餘詞未了」欄貼出了我試唱這首歌的卡拉OK版,大家也可以聽聽: 上面的圖片沒有煙花,但卻是我某年大除夕在海港旁邊等待煙花匯演時拍攝的 Bokeh 散景,中間的光點就是雪梨海港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