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活

復活節的正日,我回到這次旅程的首站法蘭克福,準備踏上歸途。 到酒店安頓後走出大街,由於是公眾假期,大多店鋪都關了門。正當我有點惆悵要到何處吃午餐的時候,剛好經過一間仍然營業的餐廳。從玻璃向內望,看到很多一家大小在吃自助餐。本來這幾天因為在北極圈內大概是因為天氣寒冷,吃得太多有點飽滯,不太想吃自助餐。但忽然給我見到一個小朋友在食物桌上拿了幾個復活蛋,是真的用雞蛋做,不是朱古力的復活蛋。 我再也不遲疑,就決定推門內進了。 我不是教徒,家中從來也沒有慶祝復活節的習慣。小時候雖然也試過應應節,買過朱古力復活蛋來吃。但由於我不嗜甜食,所以很多年也沒有買過復活蛋了。由於一向受商業社會影響,從來都只知道復活蛋是朱古力做的,要到外面買,完全沒有想過這種用連殼的熟雞蛋塗上各種色彩的,才是原始的復活蛋! 我剝著彩色的蛋殼,心想,今天偶然經過這裡,才給我嘗試到一種我喜歡的復活蛋的滋味。 謝謝。

童真

今天是 Inari 一年一度的賽鹿盛事,在 Inari 湖厚厚的冰面上舉行。這使我想起 Sydney 的農展會,每年在復活節前後在奧運公園舉行,有農場動物的各種比賽、賣物和小食的攤位、機動遊戲等等。這裡有比賽,也有攤檔,欠缺的就只有機動遊戲,不過一眾小朋友就在雪地上跑跳、滑行、甚至滾動,玩得比在機動遊戲上更開心。 童年時候,無憂無慮,只要有一些新奇事物,就會樂得忘形。 我喜歡旅行,是不是就是因為我還有點這種童真,在充滿前所未見的各種事物的旅途上,就會特別開心;但當回到家,又會恢復原狀呢?難道一天復一天的平淡生活中,真的不能發掘多些新奇東西,讓這種童心帶多點快樂給自己嗎?

自治

今天參加了雪撬漫遊,由四隻十分矯健的雪撬犬,跟著訓練牠們的領隊駕著的雪車,拉著我在結冰的湖面上飛馳。這實在是難得的體驗,讓我見到了原住民 Sami 人利用天然環境,在苦寒環境下生存的智慧。漫遊以後,除了參觀雪撬犬農場外,也到了 Sami 人的傳統居所探訪,更吃到他們的傳統待客小吃。 Sami 人是傳統北歐的原住民,他們散居北歐三國以及俄國。芬蘭、瑞典和挪威都容許他們成立 Parliament ,一人一票選出自己的 President,並與他國的 Sami Parliaments 結盟。他們自治的權利包括管理族人事務、保護文化語言等等,這些都寫入了全國的憲法中。 雖然距離完全自治自決還有段距離,但至少他們的領袖是一人一票真正民主地選出的,反映族人的聲音,也會替大家向中央政府爭取權益,而不是像雪撬犬跟著領隊般,絕對服從。 當你見到生活於偏遠苦寒地區的原住民也能夠選舉自己的領袖的時候,一個先進的大城市卻不能,而且越來越倒退,怎不教人心酸。

慶生

人說生日是母難日,要記得母親誕下自己的辛苦。自從2010年母親逝世後,我覺得不能夠好像以前一樣在家過生日,於是,就開始了過去三年生日那天「出走」的習慣。 走到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看一種想看的自然景觀,許一個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願望。 今年,在千變萬化的極光中,我甚至看到了流星。但我還來不及決定我今年的願望是甚麼,它已經一閃即逝了。 不過,給我多幾秒,幾分鐘,甚至幾小時,大概我也未能理清我究竟要一個甚麼願望。可能到最後,還是那一句百搭的「心想事成」罷了。 半夜回到酒店,發覺 Before Midnight 的 Trailer 竟然就在我生日當天發佈。好,就當它是我的第二份生日禮物吧!

流光

下午飛進北極圈,抵達芬蘭最北的機場 Ivalo ,再搭了大半小時的車北行,終於到了這個行程的最後一站,Inari。 這裡一切都是冰天雪地,但因為春分已過,日照已超過十二小時,我到達酒店是大約七時,太陽才從地平線落下。吃過晚飯八時許,忽然房間外好多腳步聲,原來極光突然出現,大家都跑出去看。我手忙腳亂地找出相機、腳架,穿起一身的禦寒衣物走出零下十度的室外。 因為戴了厚手套非常不便,忙亂了好一會才真正安頓好腳架,將相機固定了,終於給我拍到極光的照片! 幸好,每張照片都是半分鐘長曝光,令我有閒暇用肉眼觀賞這大自然美景。照片反映不出極光的流動,以及形狀和明暗的轉變,我都能夠收入眼底。 這,實在是今年的最佳生日禮物。

生平

這次旅程有一個特點,巴塞隆那站盡是 Gaudi 的建築,赫爾辛基站大部份是 Aalto 的作品。讀書時代,其實兩位大師級建築師都不是我特別崇拜的。那時候嫌 Gaudi 雜亂無章,嫌 Aalto 死板沉悶,所以當年畢業後第一次歐遊就沒有來這兩個地方。當然,讀書時的印象都是從書本上得到,到今次旅程真正親眼見到他們的作品,使我對他們全然改觀。回去後真的要好好研究一下他們的設計了。 將兩位大師的生平比較一下。Gaudi 比 Aalto 早五十年左右,他們都幸運地各自碰上祖家大興土木的時代;而他們逝世後留低的作品,仍然為當地帶來重要的旅遊收入。 但是,他倆的私人生活,就大不相同了。 Gaudi 一生只愛過一個女子 Josefa Moreu,但卻慘遭拒愛,之後他一生獨身,沒有子嗣,將精神寄託在天主教上,並將精力全貢獻給建築創作。據說他年輕時好打扮、美食、出入劇院、甚至坐馬車巡視地盤;但下半生卻變得越來越不修邊幅,甚至被誤認為乞丐。他的死,就是因為某天他上教堂時被電車撞倒,因為被誤認為乞丐而延誤了施救,三日後終於傷重逝世,享年73歲。 Aalto 二十多歲就迎娶當年極少的女建築師 Aino 為妻,他們往意大利渡蜜月,地中海的古建築和風貌對他一生的設計有極大啟發。婚後他妻子與他共同工作,並育有一子一女。據說很多設計,尤其是室內設計和傢俬,其實出自妻子的手筆。奈何好景不常,他妻子五十多歲就因癌症逝世。幾年後他續弦再娶,跟他的建築師助理 Elissa 結婚,直到二十多年後逝世為止。近年,他的子孫組成了 Aalto Estate 公司,專責推廣 Aalto 的作品和管理他與第一任妻子的知識產權,很明顯,他的專利設計在他逝世後幾十年,仍然為他的後裔帶來可觀收入。 兩位才華橫溢的建築師,卻有著不一樣的結局,實在可堪玩味。

冰洋

昨晚抵達赫爾辛基已經是半夜了,今天一覺醒來,發覺是萬里無雲的藍天啊。我穿了一身冬衣在市內走,赫然見到一片地圖上標明是海的地方變了一片白茫茫的冰雪! 恕我見識不廣,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冰封的海灣呢!再看真一點,冰封的海面上還有不斷的行人在走動,就像大家跨過公園行捷徑般。偶爾還有一兩輛單車駛過,絲毫沒有成語所說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不安感覺! 我打開手機,看看溫度,已經是零度以上了,路邊的積雪表面已融化成濕滑的冰面,走路的時候一步一驚心。 我站在原來的岸邊看了很久,很奇怪芬蘭人為甚麼完全對於在結冰的海面行走毫不遲疑,而我卻不斷想像著如果滑倒了,不巧跌倒的地方的冰又融化變薄爆裂,跌下接近零度的海水中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身上的相機手機就要報銷了。看了幾十人走過以後,我終於鼓起勇氣,向著冰海前進,不過走了十多步,我又有點遲疑了,畢竟我只是來旅遊逛逛而已,又沒有甚麼務必要過對岸的理由,何必要一邊走一邊害怕這樣折磨自己呢? 還是在離岸十多步自拍一張,告訴 Facebook 眾人我踩在冰封的海面,就算了吧。

爭勝

Legoland 今年鋪天蓋地宣傳的,是新系列 Chima ,主角們都是獸頭人身的角色。這使我想起七、八十年代 Lego 的 Fabuland 系列,同樣是人形動物做主角,每套積木背後一樣有故事配合,不過不同的,就是故事的背景和內容。Chima 是一個殘酷的世界,各個族群的目標就是要爭奪 Chi 能量,以打敗對手為目標。Fabuland 是一個動物樂園,大家快快樂樂地生活,每個角色都是好人,最多只是小豬貪吃了甚麼,受到了教訓等等。 三十年間,兒童玩具的內容竟然出現如此變化。難道玩具都要反映社會的殘酷現實,從小就教小朋友爭勝之道,好等日後可以事事勝人一籌? 正如昨日寫,我是一個不太懂得提出要求的小孩子,我想跟我是家中唯一的小孩有關。更嚴重的影響是,我不習慣、甚至不喜歡跟人競爭(讀書考試比較被動,而且只是以筆競爭,我不但不會不習慣,反而算是挺不錯的)。回想起來,個人或隊際對打的運動,我完全沒有興趣參與其中,喜歡的,都是一個人可以做的運動,如游泳和踏單車等等。不用控制時間,不用考量對手,我要甚速度都可以。 如果我今天才七歲,大概我不會對 Chima 系列著迷吧?一款款模型張牙舞爪的,就像要置對方於死地不可似的,而且故事都建基於與人對戰上,放學後通常都是一個人自己玩的我,定必會感到不是味兒了。因為我通常玩的,就是將 Lego 太空系列拆了又砌,砌了又拆,安排興建太空基地,或者構想往外太空探索的故事。 想想今天的我,算是善於安排事情,喜歡探索,但卻不擅要求、爭取、爭勝。這些會不會就是我的性格弱點,會不會就是這些年來很多東西都達不到目標的原因呢?

要求

到丹麥的 Legoland 遊玩是我童年時的夢想。但不知是否性格使然,我從來也沒有向父母爭取過,要求過,甚至連提也沒有提及過。大概當時我知道其實是沒甚麼可能的事吧。回想起來,其實當年如果扭一下計,就算不能真的來這裡,也或者可以得到一盒新 Lego 嘛!相比起今天那些動輒要求這樣要求那樣的小孩子,我實在是笨蛋一名。 這個夢想,一擱下就三十年了,今天舟車勞頓來到 Legoland 門前,拍了個照上載到 Facebook,大家都回應說很少見到我有此等笑容。 與其說我今天真的玩得很開心,不如說我終於實現了一個埋藏了三十年的夢。其實,我知道當年我最想玩的是 Legoland (Classic) Space Theme 的機動遊戲,又或者給我穿上白色太空人裝束這些玩意到今天不可能存在,因為畢竟這個系列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文物了,今天的小孩子根本就沒可能見過,也不會想玩吧。 不過奇怪的是,他們有從 Classic Space,到 Futuron, Blacktron, Space Police 到今天仍然出產的 Star Wars 系列,今天的 Legoland 竟然沒有任何 Space Themed 的機動遊戲,入住的 Hotel Legoland 也沒有以太空系列作佈置的房間,完全不知何解。 另外有點失望的,就是這裡沒有關於 Lego 歷史和製造過程的展覽,不過聽說他們已找了丹麥建築師 BIG (Bjarke Ingels Group) 為他們設計博物館,明年就會動工了,或者,建成後會再吸引我多來一趟吧,不過,下次最好都還是夏天來!

王室

以前其實不太知道丹麥有王室,直到近二十年前聽說有港產王妃文雅麗,才得知在位的也是一位女王,他們的王室已經傳了近千年了。這陣子到訪過丹麥王室的網頁,更發現這官方網頁竟然有中文版,而女王的丈夫更懂得說中文和越南話! 2004 年他們的太子更娶了在雪梨奧運認識的澳洲人 Mary 作妃子,就更多讀到丹麥王室的消息了。這幾年來澳洲不斷有他們生育、到訪的新聞。 可惜,後來傳出了文雅麗離婚的新聞。不過丹麥女王卻對這位前媳婦不薄,除了保留王妃稱號直到她幾年後再婚為止,而在她再婚前更封她為女伯爵,給她一個貴族身份,而且還保留年俸讓她作公職之用。相比起英國的戴安娜,她離婚後就沒有如此受禮遇了,尤其有人說她的死與她希望再婚有關,更加令人感到,丹麥王室相對起來,似乎開明得多。

成名

今天參觀了兩所 Sydney Opera House 設計者 Jørn Utzon 在祖家丹麥的作品:Bagsværd Church 和 Paustian Furniture Store 。老實說,親眼參觀之後有點失望,因為跟他的成名作歌劇院相比,實在是差太遠了。我不是說,這兩座建築設計得很不濟,但因為歌劇院無論在結構上、佈局上都有劃時代的創新,甚至將整個城市聚焦在世界舞台上,這教堂和傢俬店雖然精緻,但卻完全沒有歌劇院那種大氣魄。 不要說那所不是甚麼大教堂,很難有甚麼氣魄。我這趟旅程已經給我看過了很多水準極高的小教堂,不要說頂級傑作 Romchamp ,就只數今天較早參觀的 Grundtvig’s Church (見明信片),無論在外觀上和細部上,都比 Bagsværd Church 勝很多籌。而傢俬店售賣不少之前在極有特色的 Vitrahaus 已經見過的傢俬,但此店裡面就其實只是很普通的傢俬店佈局,令人失望。 作為三十多歲就在國際比賽中一舉成名的建築師,在給澳洲建築界和政界粗暴對待,被迫回國後,創作出來的作品卻不能超越前作,實屬可惜。

飄雪

從來未住過下雪地方,雪對於我總是有種浪漫化了的情意結。 此行遇上報導說歐洲異常寒冷的三月,但幸運地幾星期來我身處的城市都不算太冷,大多都徘徊在-5至+10度之間。來哥本哈根之前,只在柏林遇過慢慢飄下來的雪粉。 不過昨晚來到哥本哈根,卻是完全地冰封的世界了。今天參觀的美人魚,身驅給白雪遮住了不少,教堂的屋頂也像聖誕卡那樣全是積雪,路邊、公園、甚至河面都白茫茫一片。穿一身厚重冬衣,加上冷帽、頸巾、手套、保暖靴加厚襪將全身包裹起來的感覺不太習慣。本來在丹麥預算會租車自駕去市郊和之後去 Legoland ,但因為不習慣雪地駕車,所以決定改搭公共交通工具了。不過這樣一來,我就要將要領教一下在雪中等車等船的滋味了。 我規劃行程時,以為春分已到的三月下旬,北歐應該也回暖了點吧。但作為下一站,亦是尾站的芬蘭晚上氣溫仍是低過零下十度,希望未來一星期會稍為會暖吧。 此行,會不會刺破了自己對於雪的情意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