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1990年春,在銅鑼灣鬧市的報攤看到一本新雜誌,封面是當年已經有點 out 的許冠文自稱:「我想做總統」。
當時心裡有個疑問,究竟這是一本甚麼類型的刊物呀?大小比較像 《Time》, 《Newsweek》 ,說要做總統是政治題材,但許冠文卻是娛樂圈中人。當年的娛樂週刊都不是這種大小的,小開本的有《香港電視》、《玉郎電視》、《金電視》之類,專門報導電視圈的事情,大開本的是《明報週刊》、《清新週刊》等等。跟《壹週刊》一樣大小的娛樂雜誌,就只有一些音樂雜誌《好時代》之類,而且也沒有一本是每週一期的。因為向來刊物大小與內容有著約定俗成的關係,我看著這個封面,覺得有點錯配,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就買了一本在小巴上讀。
創刊號的取材無疑是模稜兩可的,在時事與娛樂之間搖擺不定。這樣的素材,也沒有令我期期追捧。那段時期他們在電視上賣廣告,用了一位疑似鄧伯伯和他的痰盂上鏡,引起話題。當時他們以「不扮高深,只求傳真」作口號,據聞是出自林振強的手筆,但實質上,雜誌的定位未明,究竟要傳的「真」究竟是甚麼呢?這個看似很「虛」的口號,竟然讓他們可以慢慢摸索。跟《壹週刊》同期有一本叫做《香港政經週刊》的刊物創刊,可能開宗明義說政治和經濟,能夠吸引的讀者人數非常有限,要轉型又給名字限制著,最後只經營了幾個月便默默消失了。
經營大半年之後,90年底有一期據說因為廣告較多,而要分拆兩本釘裝,誤打誤撞之下,他們乘機將時事與娛樂這兩頭馬車制度化起來。這個時候,他們的取向已經比較成熟了。那一期的娛樂封面好像是林青霞與秦漢,他們當時雖然幾經波折後走在一起,但接下來還是像週刊的兩冊那樣,永久分開。而這本雜誌對香港傳媒生態,報道和採訪手法的巨大影響,至此就開始浮現。
那時,就是我在香港生活的最後一個月。
來到澳洲,過了好幾個月沒有中文雜誌的日子,忙收拾,忙砌傢俬,忙考車牌,忙辦理入學,忙開學,忙著認識新同學,忙著應付完全新鮮的建築學科。在開學後的三月中,某日放學後,終於有點時間到唐人街閑逛。我發覺到,要在澳洲重拾自己的文化,代價原來這麼大!香港賣12元的《壹週刊》竟然要近10澳元!是五倍的價錢!CD 比較好一點,賣30澳元,是香港的一倍,可能是因為週刊時效短,一定要即日空運,而CD則可以使用慢一點的付運方法吧?雖然這麼貴,但飢渴的我還是一口氣買了林憶蓮《夢了、瘋了、倦了》CD 和即期的《壹週刊》。
這樣,就開始了我長時期購買《壹週刊》的習慣。雖然有時他們的報道手法,立場去向我未必一一認同,但他們有關香港的資訊卻總是吸引著我。年長的父母當然比我更熱衷於閱讀來自香港的消息,當年還跟其他華人朋友的家庭,約定購買不同的雜誌,讀完一家接一家交換傳閱。整個90年代,我知道關於香港的資訊 what’s new and what’s hot ,差不多都是從《壹週刊》而來的。
後來出現了中文電視,再有了 internet 和《壹週刊》網上版,雜誌終於就不再時每期從頭到尾細味的必需品了。不過,1000期嘛,這個週末也該到唐人街買這一期作個留念吧。
還記得初來到溫哥華的那段日子,是很熱衷於對香港的資訊 keep up-to-date ,但過了一兩年,因為所費和時差問題(到今時今日,加拿大的中文電視台的無線劇集和大部分綜藝節目,都是比香港慢至少一年),便漸漸脫節了。要到家裡有 internet 之後,才再跟香港「接通」。
我有時也在想,若沒有網路的話,我是不是會變成跟 CBC 無異的半洋人嗎?
加拿大更遠,不知道即期週刊賣多少錢呢?
裝了中文電視,這裡近年電視新聞、劇集接近同步,實在很不錯了。
變半洋人?我覺得如果在香港長大的,在外國生活多久也不會變半洋人啦。有認識一位朋友,三十幾年前來澳洲讀大學後,跟洋女結婚生子,在家在公司都全英語對白,久不久跟華人朋友聚餐,就像放監一般盡情咬文嚼字,好有趣的。
這邊的雜誌大概都是賣十加元左右(加元兌港幣大約是一兌六)。現在雜誌都有網上版,這裡還會買香港雜誌的大概是商店買給客人等位時看的吧。
我覺得,在小學後期/中學早期移民的,大概都會和香港保持一定的聯繫。年紀比較小就來這裡的,就會比較像 CBC 。這沒有好或是不好啦,只不過我發現原來小學四五年級這兩年,對小孩的成長是有這麼深的影響的。
你說得對,10歲大概是分水嶺,之前來的會比較像 ABC,之後來的就會跟香港保持較深的聯繫。至於我這些拿成人身份證才移民的人,就更擺脫不了咯。